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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眼不是借来的

   “天上的星星都跳到河里了”。河灯节那天,邻居家的孩子说了一句天真可爱的话,周围一片赞誉之声。

   孩子的心纯得就像眼前的夜空。

   这句话当时亲切,事后细琢磨,还真有点吃不准。

   星星是天体,由于距离我们太遥远了,因而在视觉效果上就成了一个个小小的亮点,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可爱。

   而河灯并非天外来客,确是人力所为。据说“七月半放河灯”的地方习俗是为了祭祀先祖而约定俗成的。河灯为手工制作,人们用蜡油纸制作各种造型,置于一小木板上,中空处燃一盏油灯或一截蜡烛,然后放入河中,随波逐流。

   由上可知,两者从实体角度来看,毫无联系,邻家孩子在二者之间划了等号,是其不真,假如天上的星星真跳到河里来,那也放不下,是其不实,不真不实的话却赢得众人赞誉,冠以“骗”字,亦不为过。

   《现代汉语词典》对“谎言”这个词的解释是:不真实的骗人的话。照此说来。邻家孩子说的就是谎言了。既然是谎言我们就不该鼓励,可是面对孩子这一句甜甜的满是才情的谎言不点一个赞,于情,不忍,于理,不通。

   细细想来,一方面我们口口声声教育孩子要诚实做人诚信做事,另一方面,又对其不真不实之语大加赞赏,显然是我们在小孩子的教育上出了问题了。

   一九二五年鲁迅先生在《立论》这一篇文章中就以戏谑的笔调嘲讽过,“说谎的得好报,说必然的遭打”的人生世相,他当时意在无情的揭露与嘲弄圆滑世故的中庸主义处世哲学及其赖以寄生的社会,而我们今天提起先生的这篇文章并不是要揭露什么也不是讽刺什么,只是要清楚谎言这家伙由来已久,人们不仅不反感甚至还喜闻乐见。

   新婚燕尔的小两口,人逢必恭,“百年好合”,从二十岁相守到一百岁,已算奇迹,才八十年,你若胆子硬,以“八十年好合”当面祝福人家,人家必然狂唾其面,别说喝喜酒,泔水都没有。

   朋友引着自家孩子闲逛,你若在小家伙头顶轻摸一下,然后说:“希望孩子长大成人”。朋友一定以为你嫉妒,以为你小瞧他。可能还抢白你几句,你若说“孩子将来一定成龙成凤”。朋友会高兴地谢你吉言,殊不知,龙与凤这世上并不存在,即使存在也不是人类,那就等同于你说孩子将来不是人,他若不是人,生他养他的父母还是人吗?

   生活之中这类事情多的不胜枚举,为节省篇幅,就不再多说了。

   老百姓平常举家过日子都很实在,没有谎言。比如,临近晌午,家庭主妇碰面,多数会问对方:“晌午吃甚呀?”对方毫不掩饰地回答:“捞饭烩菜”。

   我发现越是重大的事情,谎言越多,如寿比南山,永垂不朽,千年永固,爱你一万年,万死不辞……

   这个世界很真实,真实到任何东西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不管是真善美,还是假恶丑。

   我们该怎样对待与我们朝夕相处如影随形的谎言呢?

   首先要分类,以善恶为标准,分为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其次要处理,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往往都是吉言,都好听。善意的谎言因其善,当然却之不恭,对于恶意的谎言就要剥掉其伪装,冷静地思想,洞悉其背后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

   至于邻家孩子所说的那句话,该归入善意的谎言一类,要赞赏,要鼓励,但出于教育的动机,大人该向孩子说清楚,赞赏的不是那句话的不真实,而是它的善,或者是善意的想像,鼓励的也不是那句话的欺骗,而是它的才情和智慧。

   生活中我们时时处处都在进行着严肃的选择,善恶没有界限,真假没有标签,识别它,我们就要有一双慧眼,只要我们能一分为二地看问题,透过现象看本质,我们就会始终站在真理的制高点。